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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戴眼镜的小姐看了,柔柔地冲我一笑:“等等吧,很快叫你。”
我四下张望,看哪里还有可以等的地方。
还好,靠近礼堂大门处有棵榆树,树下围了一圈石台,像是还有一席之地。
“请问,这里能坐吗?”我问石台上一红裙女孩。
女孩正忙着叽里哇啦地背诵英文,并未理会我。
“请问,这里能坐吗?”我提高了嗓门。
女孩被吓了一跳,回头瞪我。我这才看清,女孩着的是一身鲜红色的套裙,头上盘一个由许多小辫组成的“空姐头”…不,准确点说应当是“妃子头”,因为像挂历上古代的嫔妃。
“对不起,我是想问这里有人吗?”我耐足了性子又问,脸上不自觉地微笑着。
“要坐坐嘛!”女孩语带愠意,眉毛挑得老高。
我有些不悦,但也别无选择。
正欲坐下,却听后面有人说:“坐这儿吧!”
我回过头去,只见石台的另一边坐着个长发长腿的女孩,她友好地指着身边的空位。
“可以吗?”我问。
长发女孩笑笑,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:“当然可以了,过来坐吧!”
我二话不说,径直走去坐下。
这时,又听身后的“妃子头”低声抱怨:“讨厌,我背到哪儿了?!又得重新背!”
我刚要回头,长发女孩用胳膊碰碰我,说:“别理这种人,临时抱佛脚,算什么!”
等待。漫长的等待,因为有太多需要面试的人。
我又环顾四周,小小的礼堂大院,满是盛装浓黛,像朵朵绚丽的春花,密密开在深秋的院落里。
我下意识地感到,与她们相比,我的妆容太过清淡了,从办公室出来前草草的勾勒,再加上公共汽车上的拥挤,恐怕早已看不出来了!这样如何参加面试?!
如何去与那么多的佳丽竞争?!如何去赢取那培训期五千,上机后两到三倍的高薪?!
不行,我得赶紧去洗手间补妆!
洗手间在一个偏僻的拐角,被两棵高大浓密的榆树掩着,脚下铺着一块块青砖。
糟糕的是,女洗手间里并无镜子,只有男女共用的洗手艚前才挂了一块,且模模糊糊,年代久远!除了我,旁边还有男士在洗手呢!
没有办法,此时已顾不得许多了。我掏出化妆包,飞快地往脸上涂抹。
我将眉毛画得深一点,口红画得浓一点,用小指点了亮红色的眼影准备往眼皮上抹。
“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将自己画成那样。”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。
从镜子里我看到这是个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,个头高高,五官俊武,但镜子太旧,也看不太清楚。
我回头想看个明白,但男子却已转身,大踏步向远处走去。
“哎——”我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,“你凭什么这么说我?!”
男子猛站住脚,但并不回头,只听他道: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,别弄巧成拙。”说完,抬步又走,很快消失在小院深处。
一幅很好听的男中音。
我真的很糟糕吗?
我回头又看镜子里的自己,是的,很糟糕,一对秀气的眉毛上爬了两条粗粗的黑虫子,嘴唇上的厚厚的红泛着油光,像刚刚吃完午饭。这是我吗?这不是我!
我慌忙又从手提袋里掏出纸巾来擦,岂料越擦越脏,一不做二不休,我干脆又重新洗了个脸,重新画了个清清淡淡的妆。对了,这才是秦小鱼!
当我又回到石台坐下,正好听到眼镜小姐喊:“下一组,许美琪、秦小鱼、唐果…。”
我和身边的长发女孩同时站起来,“妃子头”也站了起来。
有六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同时来到眼镜小姐面前。
眼镜小姐道:“各位排好队,跟我来。”
我们便规规矩矩地站成直线,跟在圆脸女孩后面。
穿过市委礼堂的大厅,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,穿过一个种着桂花树的小院,我们来到了一扇朱漆门前。
眼镜小姐扣扣门,冲里面喊:“谭sir,人到了。”
“进来吧。”一个深浑的男中音。
好熟悉的声音。
朱漆门打开。
一个不大的房间,古香古色的中式陈设,墙上贴了一幅百鸟朝凤。